封玄言行至凌闫初院前。
据夏侯胤所说，弟子峰执事昨日上报，管教老师称尚需在弟子峰上课的凌闫初这几日不太安分，不仅没有按照二长老的意思在弟子峰好好上课，更是在弟子峰与人打架、波及无辜、扰乱课堂秩序，无视弟子峰规矩，又是在弟子峰后山抓虫子，如今更是将那些虫子带回入云峰上，弄出些极其难闻的气味。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跟凌闫初讲讲这长垣山的规矩，让凌闫初规范其行为，不要做些会影响其它弟子修炼与有损长垣山规矩的事。
以前这些事都是夏侯胤做。
不过听起来也不算难。不就是讲讲规矩么，几句话的事，很快就能结束。
正如夏侯胤所言，凌闫初院中飘来些难闻气味，像是虫子死亡后身体自然散发出腐烂之味，寻常一两只虫子死亡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味道，但这种程度的……
起码得上百只虫子。
封玄言眉心微蹙了下，他倒是知道为何夏侯胤今日会让自己来帮这个“忙”了。
他下意识屏息，继而抬起衣袖捂住口鼻，心中稍作心理准备后大步迈进院子。院中不见人在，他便加快步子，直接往凌闫初房间过去。
凌闫初在屋中。他坐于桌前，头发整齐绑在脑后，双手衣袖挽至手肘，一手扶着药臼，一手握着捣药杵，正将一把黑色虫子的壳丢入药臼中，用捣药杵使劲捶着，将那些漆黑坚硬的外壳一下一下砸碎，而后仔细碾磨，使其变成细腻的粉末。
他右手边有个白碗，里面已经有半碗已经碾好的虫粉。
在白碗下，是身体围着碗底缠绕一圈半、懒洋洋趴在桌上小憩的小青蛇。
屋内与院中不同。
院中有难闻气味弥漫，可屋子里却是寻常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将那些气味阻隔在外。
封玄言气息得以恢复。他望向一脸认真模样碾虫粉的凌闫初，视线不自觉在他身上打量。
屋外是明媚艳阳天，温暖的阳光从门窗争先恐后般透进屋子，大小不一、明暗交错着落在屋中物件上。
封玄言目不转睛望着身上光影交错而落的凌闫初。
察觉有人来，凌闫初往门口瞥了眼，待看清来者，他眉头不自觉皱起，眼神迅速浮现出警惕之意，手中捣药动作也随之停下。
凌闫初眼神骤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又是这样的眼神。
封玄言站在门口，定定看着他。之前总以为是看错，可现在再看，却分明觉着与那时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