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虚幻、盈白、脆弱。

    可望不可及,就像是母亲的手,冰凉如玉,戴着金环玉戒,被灯火折射的珠光从来都暖不亮她冷雪似的手。

    赵景之试图暖过的。

    他的母亲总是将手搁在檀木把手上,当幼时的自己偷摸着想去触碰时,母亲却总是在碰到前慢悠悠的抬起了手。

    她朱唇微微翘起,像雪地里的梅苞,刺目又美丽。

    “景儿,该去温书了。”

    于是那尽忠职守的大宫女悠然而来,像锁魂的鬼差,施施然恭敬行礼,将他带离那有着梅香的寝宫。

    实话说赵景之并不喜欢那股香气,高岭之花的香味并不清冷,甜暖的不似那冷漠的姿态,硬生生让人觉得有辗转拉进的机缘。

    是假象吗?

    赵景之只明懂自己总未切实的触碰过她。

    有时他会嫉妒起父皇来,那个男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攥住母亲的手,总是忽近忽远的母亲会在他的甜言蜜语下凝住,似乎那可望不可即的雾月化为了实物,被帝王握于掌心。

    就连自己似乎也只是倾慕皇帝的月为了心爱的男人所诞下的产物。

    侍奉自己的宫女与宦官从不吝惜美好的话语来夸赞母亲。也总是会赞扬她对于自己的爱,似乎整个后宫中没有任何一个皇子的母亲会如此的爱自己的孩子。

    或许是吧?

    赵景之只明白自己未曾得到过一分一毫的前程许诺。

    太学不予就读,伴读迟迟未定,帝王韬略不曾教授,就连心计谋算也不愿告知一点。

    可惜的是赵景之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东西,无需教导便已隐约从这明争暗斗的后宫中察觉一二。

    “你只需快乐就好了。”

    母亲恹恹的靠在塌上,云鬓轻堕,梅花斜插,不过偏偏脑袋,那繁密的梅花便落了满榻。

    赵景之心中一动,他走上前去想握住母亲的手,却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