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拿此事嘲笑过莫寒,说他是个假好人,要真是怕自己为祸苍生,就该在自己还没成长的时候把自己杀了。

    他却只是笑笑,说苍生死活与他何干。

    巫越嘴里虽然调侃,但也没有离开过湖心岛。

    在巫越心里,莫寒和清影是沈凝舒走了之后仅剩的亲人挚友。

    如果说沈凝舒的母爱和善良让他保持了自我本心,那么莫寒和清影十五年的陪伴关心让他在失去至亲后的十五年的梦魇般折磨中依然保持理智,没有如同以前的血咒师一样变成冷血残忍的怪物。

    不管莫寒是不是真的利用他,甚至是枉顾他的安危,那都是他和莫寒的之间的事,他不愿也做不到将莫寒交给九玄宗,因为,那是他仅剩的亲人。

    巫越抬头定定地看着陵长昊,一字一句的道:“没有谁指点我。这都是我自己会的。”

    陵长昊脸色一沉,“你如何能对九玄宗的护宗结界如此了解?”

    巫越毫不犹豫的道:”花含烟告诉我的。不信,你去问他。“这回他连义父都不叫了,反正花含烟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拿出来背锅都很合适,陵长昊想要问也问不了。

    陵长昊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笑了:“你早就知道花含烟已经死了。”这话是陈述语气。

    巫越被哽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装一下震惊难过,表现出一个刚得知噩耗的孝顺义子该有的表现,但酝酿了一下,悲伤不起来,也实在是不想再给花含烟装父子情深,他自己都膈应,于是破罐子破摔:“这跟他有没有教我阵法没有关系。反正,阵法是我自己要改造的,矿石也是我自己选的,和其他人无关。你要罚就罚我吧!”

    陵长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他抬起大胆无畏的直视回去。

    大殿中的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

    几个峰主和亲传弟子个个噤声大气不敢喘,无不在心里敬佩巫越是一条硬汉,竟然敢跟陵长昊这么呛声。

    陵长昊看着眼前不一样的小徒弟,平时走到哪靠到哪的腰背此时笔直如松,黑色的眼瞳里隐隐后红色的光芒闪烁,眼神却是不愿退却的倔强,那是为了守护什么重要之物的坚定不移的坚持。像一只为了守护自己的宝藏而终于解除潜伏状态亮出利爪的小兽。

    看着这样的小徒弟陵长昊心里有些酸涩,却又非常欣慰,他的小徒弟开始学会长大了,已经学会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了。

    但只是学会守护还不够,他要学的还有更多。

    身上的威压缓缓散出,整个大殿仿佛被压了一座巨山,把所有人都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陵长昊沉沉的话语像是天上一块又一块落下心头的巨石,“你确定?即使可能接下来的惩罚会要了你的命?”

    巫越咬了咬唇,从嘴唇上传来异于常人数十上百倍的剧痛,让他在这沉重的威压中保持清醒,一字一句坚持道:“不后悔,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陵长昊看着他嘴唇破损的伤口,放在扶手上的手动了动,想要冲下去给他涂山之痛的伤药,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抚,但被他强行忍下了。

    “好!很好!越儿,为师今天就教你何为承担。”陵长昊从御座上站起来,宽大的袖摆一甩扬起了一个洒脱霸气的弧度,挡住了负在身后紧紧握起的拳头:“巫越,你身为九玄宗宗主亲传弟子,却莽撞行事,让邪物有机可乘,危害九玄宗。虽未造成伤害,但危害宗门之罪不可轻易饶恕。罚你上惩仙台,受雷鞭一百。”